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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桌上听来的两个真事

时间:2024-12-05来源:网络



去年九月份,我爱人因切除子宫肌瘤,在我们本地一家三甲医院住院,手术后,我和爱人的弟媳妇轮流陪床,我陪白天,爱人的弟媳妇陪晚上。大概是术后第二天,傍晚时我和爱人的弟媳妇交代完注意事项,刚要走,手机响了,我一看来电显示,是我的一个老大哥---老张,我和他是通过朋友认识,一见如故,他本人在国企上班,是一个单位的领导,比我大五六岁,为人十分豪爽,因为脾气相投,我们经常在一起聚聚,一般有私下的酒场他都会叫上我。前一段时间他去疗养了,我们有两三周没一起喝酒了。
我接起电话,「喂,张哥,回来了。」
电话那头一阵爽朗的笑声,「今天刚回来,上午下的飞机,我表弟接的我,你在哪呢咱们正好一起坐坐。」
「在医院呢,你定地方,要喝酒我就不开车了,直接打车过去,今晚给你好好接接风。"
「医院谁病了」
「哦。小王(我爱人)前天做了个手术,现在没事了。」
「你在哪个医院,我们马上过去,你在那等着,」
「张哥,算了,已经没事了。」
「那不行,我必须去看望一下,这是礼节。」
「##医院,六楼妇科。」
「行,大概半个小时到,你在电梯口接下我们。」

半个小时后,我在电梯口接到了老张。除他外,同来的还有一个大概和我岁数相同的男人,老张介绍道:「这是我表弟--韩军(化名)。这几年到上海开公司去了,这次回来看望我妈的。这是小陈(我),我兄弟。」我和韩军握了握手。他们两个大包小包拎了不少东西,我客气着将他们领进了病房。
没想到一进病房,老张看到我爱人的病床后,马上脸上大变,紧张的抓着我,连连说着:「开什么玩笑,怎么能住这张床,赶紧换,赶紧换。。。」
我和韩军都是一脸奇怪,这是怎么个情况
我开始以为是他觉得病房的条件不够好,(当时我爱人住的是正对着护士站的大病房,有六张床位,中间还有一张加床,人多比较杂乱),连忙安慰他:「没事,张哥,就住几天,对付一下就过去了。」
他脸色还是十分难看,「不行,必须马上换床,回头我在跟你说为什么,现在赶紧找人换床。」
我也很为难,看他这样肯定是有情况,否则以他的性格,不会无缘无故提这要求,但人多又不好追问,只好说:「要不明天吧,现在大夫都下班了。」
没想到的是他还是坚持,「没事,我给你找人,必须马上换了。」说着就掏出手机开始翻找联系人。
这时韩军也上前问道:「哥,到底什么情况」
张哥看看韩军,又看看四周,小声说到:「你忘了小崔的事了吗」
韩军低头想了一下,勐地抬起头来,「是你的那个司机就是这张床」
张哥点点头。
韩军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我却一头雾水。
韩军按住张哥正准备拨打电话的手,「还是我来吧,你们先陪着弟妹说会话。」说完,就掏出手机往病房外走去。
张哥这时脸色才缓了下来,「对了,怎么忘了他了,他办这事更有路子。」
我不禁奇怪,「韩军不是外地人吗他怎么会在这比你还有路子呢」
「他是本地人,去年才去的上海,别看他是个生意人,交游比我这个当官的还宽。」
「哦。」
这时,我爱人也起身和我们打招唿,于是,我们就在病床边,一边客套着,一边聊着天,大约十来分钟后,韩军领着一个大夫走了进来。
大夫和我们握手。聊了几句后,便招唿护士将我爱人移到了,旁边一间小病房。
安置好后,大夫便告辞要走,韩军追出走廊,往大夫手里塞着东西,大夫却连连推脱,嘴里不停说到,「别,别,这是赵院长亲自打电话安排我。。。。。。」。最后大夫到底还是没有收下。



我们三个人,从医院出来后,韩军开着车直奔我们以前常去的一个饭店,一路上张哥都沉着脸,基本上没说话,弄得我也不好多问,只好和韩军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上海的风土人情。但韩军好像也有点心不在焉。
到了饭店,在包间坐下,气氛才有所好转。我和张哥边喝边聊他疗养的事,韩军因为开车就喝饮料作陪,我看着大家心情有所好转,忍不住好奇于是问道:「张哥,刚才你非要换床,是不是有什么事能讲讲吗」
张哥放下酒杯,叹了口气,「挺惨的一件事,我给你讲讲吧,就当是讲个故事给你听。。。。。」



为了讲诉方便,下面我把张哥讲的事,用第一人称的方式来叙述。

我(张哥)98年部队转业,回家乡后在某国企工作,02年从基层单位上调到总公司环保处任处长,到新单位后,由于工作原因,公司给我安排了专车和司机。
小崔就是我的专职司机,小伙子是82年出生的,刚参加工作不久,后来经过了解,才知道他父母居然是我原工作单位的老职工,他们和我也认识,老两口是有口皆碑的老好人,有了这层关系,小崔在私下里就叫我「张叔」。
第一次见小崔,他就给我的印象不错,小伙子虽然长的人高马大,但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很内向,腼腆的人,至今我仍记得初次见面,他在我面前一边挠头,一边憨笑的样子。
在他给我开专车的几年里,我从他身上看到了许多现今年轻人所没有的优点,他勤奋,孝顺,善良,顾家。在他身上没有抽烟喝酒赌博这些恶习,我们出去开会时,别的司机要么睡觉,要么聚在一起打牌,他总是笑呵呵的擦车,或者拿本书安静的看,我的专车从来都是一尘不染。每次参加完饭局,剩下的烟酒,他都收好拿回家给他父亲,有时我给他的一些会议礼品,他也第一时间拿去孝敬父母。在单位里,无论谁有事,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他都是随叫随到。话不多,总是笑,对谁都是一副好脾气,所以后来他出事后,大家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居然会有如此暴烈的一面。
最让我感动的是他的善良,一次我们外出,前方发生车祸,我们的车也被堵在路上,当他发现有一个老人也受了伤时,马上下车抱着老人狂奔了三公里,把老人送到医院。面对别人的赞扬时,他还是一副挠头憨笑的样子。


ps:张哥讲到这里时,我清晰看到他眼里含着泪。


05年四月的一天,小崔一脸幸福的找到我,告诉我他在「五一」要结婚,并希望我做证婚人,我爽快的答应了,并询问了一些关于女方的情况,原来,由于小崔个性内向,他父母觉得在城里很少有女孩子愿找他这样的,于是就从老家农村托人给他介绍了一个,那个女人姓「马」,(张哥第一次说到这个女人时,语气我明显的感到了他的气愤,和不屑)。小崔和她见了几次面,印象挺好,双方家长也较满意。而且小崔父母还承诺婚后给马(就用这个字代替她吧)在城里找工作。于是这门亲事就订了下来。
「五一」在小崔的婚礼上,我见到了马,虽然是农村出来的,但还是很有几分姿色,怪不得小崔这么高兴。就是她的眼神让人不舒服,我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安稳的主。而且我看娘家人也都不是善茬,但大喜的日子,我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说些祝福的话。
婚宴上我和小崔父母挨着,通过交谈我才知道,为了小崔的婚事,老两口几乎花光了一生的积蓄,光订婚和彩礼就十几万,幸亏不用买房,(国企单位有福利房,小崔是独子,三个人的公积金凑起来交首付,再公积金贷款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婚宴上还发生了一件事,我们单位一个姓王的小姑娘,是个打字员,自己喝得大醉,然后泪流不止,这时我们才知道原来小姑娘早就喜欢上了小崔,只是一个太文静,一个太木讷。就这样错过了,后来,小崔出事的消息传来,已为人妻的小王在办公室放声大哭。如果当初我们有人能看出来,撮合一下,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悲剧发生了。


婚后,小崔的父母先给马办了「职工家属」的身份,又托人在单位食堂安排了工作,我也为这事专门和我原单位的下任打了招唿,事情办得很顺利。
06年八月,小崔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满月时我还亲自上门去道贺了。这一年里,小崔的笑容更多了。我们也都为他高兴。
那年年底,小崔来我办公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在我再三追问下,他才说明来意,原来马闲在食堂工作拿钱少,还累人,修完产假后,不愿再去上班,非要开个服装店,小崔没办法,只有来求我想想办法。于是我干了一件我一生后悔的事,就是帮了小崔这个忙。

ps:张哥讲到这里,狠狠得把酒杯砸在了地上。


我通过人际关系,帮小崔落实了店面,办了工商税务证,还联系了货源,这里面韩军也帮了忙。(ps:韩军在旁点点头。)
在办理过程中,还发生了两件事,一次小崔交来证件,我不禁问道:「钱都是你父母借的,为什么法人代表写你媳妇呢你要长点心眼。」结果他还是憨笑。「张叔,没事都是一家人。」后来,果然应验了我的担心。
还有一次,我在户口本里,居然发现了一张小崔做结扎的手术单。我拿着手术单问他怎么回事,他红着脸连连说,是忘拿出来了,最后和我说,马觉得带套不舒服,去带环又怕疼,所以小崔只好去结扎了,我听完无语了,只能一再摇头。
07年年初,服装店开业。


服装店开业后,我明显感到小崔上班时没有了精神,人也憔悴了。就问他怎么回事,他一再向我认错,原来因为马只顾着店里的事,有时甚至晚上都不回家,小崔母亲白天帮着看孩子,晚上小崔怕累着父母,就坚持一个人看孩子。我第一次批评了小崔,告诉他司机如果休息不好,疲劳驾驶,是很危险的。
这次批评的后果是,小崔的父亲办了内退,回家帮助一起带孩子。但是小崔的笑容少了。也许生活的担子,让这个爱笑的小伙子成熟了。
后来,随着孩子渐渐长大,小崔的担子有所减轻,他的笑容又多了起来。可我依然能看出笑容背后的疲惫。


到了09年三月,小崔脸上的笑容彻底没有了,取代的是通红的双眼,和满脸的悲伤。我一再追问,他除了落泪,就是不停地摇头。一次我甚至看到他的胳膊上缠着绷带,问他,结果还是无语,我在他眼里似乎看到了绝望,还有放弃。
由于单位正在准备迎接部里的检查,工作很多,于是我决定忙完这几天就去趟他家里。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事了。
那天傍晚,我吃完晚饭,也没叫车,就步行去了单位加班,当我刚在办公室坐下,手机就响了起来,我一看是小崔,接了起来,电话里小崔生音嘶哑,「张叔,我杀人了,我把马杀了,我把马的头砍下来了,我肯定活不了了,单位的事你帮我处理一下,还有我爸妈你也帮照顾一下,你的恩德下辈子我一定报答你。。。。。。」


ps:张哥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讲述也停了下来,包间里一片沉默,只有张哥大口喝酒的声音。


ps:张哥久久不能言语,似乎不愿再说下下去,我连陪他喝了好几杯,他才稳定下情绪,慢慢又开了口。


我听着小崔电话里语无伦次的话,感觉心里如同惊涛骇浪一般,背上一阵一阵的发凉,心想,完了,肯定出大事了。
电话那头小崔还在翻来覆去的说着,根本不给我插话的机会,我完全能感觉出他的情绪已经彻底失控了,我定了定神,冲着电话大喝,「你先闭嘴,告诉我你现在再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里先是一阵沉默,我心急如焚,「说话,说话,小崔你说话。」
「张叔,我完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爸妈今后怎么办,毛毛(小崔的孩子)怎么办,张叔你一定要帮我照顾他们,我没有兄弟姊妹,也不懂怎么和人相处,所以没有好朋友,只能求你了。。。」这时他话音里带着哽咽声,他是在边哭边说。
「小崔,你先定下神,不管你有什么事,张叔都一定会帮你的,但你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别问了,张叔你别问了,现在我还有点事要去办,我时间不多了。」
「你到底在哪」
电话里传来了忙音。再打关机。


我正在努力稳定情绪,手机又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安全处」的老何。
一接起来,就听见老何急促的叫声,「张处,你的那个司机杀人了,快过来看看吧。」
「你在哪」
「在##医院,我刚好来看个人,正好碰上。」(ps:我有点明白了。)
「他人呢」
「刚才满身是血的下楼了,也不知道上哪去啦。」
我扣上电话,赶紧往楼下跑。
半个小时后,当我赶到医院时,员警已经到了,我跟着大批员警来到六楼,现场已经拉上警戒线。
我正着急进不去时,一下看见了老魏,老魏是我一起当兵的战友,后来一起转业回来,现在是公安分局的政委。他正在现场指挥,我连忙招唿他,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和他讲了一下情况。
老魏一边把我带进现场,一边小声跟我说:「里面太惨烈了,是那个小子自己报的案,可我们来了,他有跑了,另一组人,正往他家去呢。」
我当过兵,经历过生死,也不止一次见过死人,但我看到病房里的情景时,还是被震撼了。
满地的血污,一具无头的尸体趴在病床上,而一个人头滚落在另一张病床之下,一把菜刀掉落在病房中间,视力较好的我甚至看到了卷起的刀刃。
看着这一切,我的心一个劲的往下沉,大脑已经不能思考了。只是一个劲的碎念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老魏接了个电话,他一边接一边不停地看我。扣下电话后,就一直盯着我,最后他把我拉出病房,先给我递了根烟,点着后,才慢慢开口:「刚才那边来消息了。」
「抓住了吗」
「从他家住的五楼跳楼了,我们的人赶到时,已确认死亡。」
「啊!」我转身就走,老魏一把拉住我,「我送你去。」
我转身看着他,他摇摇头,「我在你那玩时,见过那个小伙子,挺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

ps:这时我已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张哥一定要换床了。


我们来到小崔家楼下时,小崔已经被殡仪馆装好袋,正要抬走,老魏上前拦住,然后拉开盛尸袋,并示意我也看看。我藉着楼上的灯光,再次仔细的端详这张朝夕相处的面孔。
这张脸已没有了我所熟悉的憨笑,线条显得那么刚硬,一双睁大的眼睛,默然的瞪着夜空。
我伸手轻轻的扶了上去,感觉是那么的冰冷。
我一边轻柔着他的眼睑,一边轻声说:「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照顾他们的。」
几分钟后,随着我手最后一下轻抚,他终于闭上了眼睛。


小崔被抬着后,我坐在台阶上,老魏默默的陪着我抽烟,没多久一个员警过来汇报。原来,小崔回家来是为了把家里的钱财收拾好,放在显眼处,以便他父母能找到。

随后几天,通过小崔父母的讲述,以及老魏通过口供(这时重点)和证人证言了解的情况。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小崔的父母都是老好人,他们从小教育小崔要与人为善,凡事要忍让,久而久之,养成了小崔内向而善良的性格,虽然不善交际,但却渴望与人亲近,在他的认知里每一个愿意亲近他的人,都是好人,他都恨不能加倍的回报对方。
和马的结婚,在小崔看来,是除父母外又多了一个最亲近的人。他愿意用他的所有来对马好,不善表达的他,只能用行动来证明。
婚后小崔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据邻居说,小崔不但连马的内衣都洗,甚至帮马洗脚都是常事。马爱吃虾,小崔就隔三差五的买,一次邻居串门亲眼看见,一大盘虾,小崔全部扒好放在马的碗里,到最后马不吃了,他才吃了几个剩下的虾头。
马刚开始时也很知足,可以说一直到他们孩子出生,他们还是很幸福的。
在马坐月子时,马的弟弟因为要结婚来家里借钱,开口就要五万。小崔东挪西借凑了三万,马的弟弟很不满意,结果马的父母也打电话来把马埋怨了一顿。
马于是萌生了要赚钱的想法。这也是她要开店的原因。
不能不承认马也是一个很能干的女人,她的努力加上我一些朋友的照顾,两年多的时间的确赚了些钱,出事后据员警了解,店里账上的钱加上货物,大概有一百多万,而且还买了一辆现代轿车。
期间小崔还一如既往的照顾着家里给她支持,但马的心慢慢不在家里了,每次回到家里总是发脾气,最后店里的帐根本不让小崔过问,小崔也没计较,只是以为马在外面累了,总是好言安慰。


到了08年年初,事情发生变化,一个痞子盯上了马。此人姓顾,三十左右,无业游民,曾因盗窃入狱,释放后,靠父母养着,一天到晚四处骗吃骗喝。
一次顾陪人买衣服时见到了马,见马人漂亮,还有钱,便想勾搭。此后就经常借故来店里找马,一开始,马对他并不理睬。于是顾心生一计,安排几个狗友来店里闹事,他借此上演了一幕英雄救美。(这都是事后顾交代的口供)
因为这事两人成了朋友,交往后,顾把在社会上和电视上学来的哄女人的招数,全用到了马身上,今天短信嘘寒问暖,明天送一束鲜花的,马很快就沦陷了,两人勾搭了在一起。
顾的甜言蜜语哄的马晕头转向,不仅给顾买衣服,买手机,还经常给顾钱,据顾交代,两人在一起一年左右的时间,顾至少从马手里拿走现金二十万。


这期间,小崔由于白天要上班,晚上要照顾孩子,没有太多的精力关注马,所以也一直没有发现马的异常。
顾在尝到甜头后,特别是知道马的大概资产后,便不在满足当初只想捞点钱的想法,决定要完全占有马和她的钱,通过了解后更知道了小崔的脾气性格,更坚定他的决心。
于是顾开始要求马离婚,马经不住顾的死缠烂磨,在09年春节后,马以性格不合向小崔提出离婚,开始小崔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好,不同意离婚,并一再认错。这时马看着孩子有所后悔,顾发现马要回头,便亲自上阵,一边向马描述今后生活在一起的美好,以此来坚定马的决心,一边打电话给小崔,把两人的事情告诉给小崔。小崔这才恍然大悟。
知道真相的小崔尽管痛苦万分,但为了孩子,小崔还是做着最后的努力,试图挽留马。但这更让马觉得瞧不起。
既然已撕破脸皮,马和顾更是肆无忌惮,不仅马天天在家闹,两人还经常一起上门逼小崔离婚。在财产分割上更是欺人太甚,除了单位的那套福利房,别的车和店都要归马,甚至家里的存款(那是小崔个人工资攒下来的,店里的钱马从不往家拿)都要平分,这些在后来警方搜出的「离婚协定」上都有记录。
期间顾为了让马坚持到底,更是设计让马怀上了孕。
马的怀孕,让小崔彻底绝望了,同意了马的一切要求。双方也约定好时间去办手续。
到此虽然痛苦,但还没有走到绝路。可是马到医院的孕检结果,改变事情的发展。


马的孕检结果显示是宫外孕,这个女人居然能大大咧咧的要求小崔陪她去做手术,并照顾她住院,理由是还没办离婚手续,而且小崔会照顾人。
自己的老婆怀了别人的孩子,还要自己去照顾,小崔感到无比屈辱,但又舍不得放手不管。虽然同意了,但痛苦的他无处发泄,只好拿菜刀往自己的胳膊上砍,这一幕正好被上门来看他的父母看见,老两口夺下菜刀,帮他包扎好,面对这种情况,老人也只有相对落泪,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最后出门时,怕小崔再做傻事,母亲带走了菜刀。但她可能没想到,她的这个举动,更让事情无法挽回。
马住院后要先观察几天才能做手术,这几天送饭的任务就由小崔来办,这天下午小崔下班后,在单位食堂打好饭,开着车去医院送饭,路过五金店时,想着家里的菜刀被母亲拿走了,去拿怕母亲担心,不拿做菜又不方便,于是进去买了把菜刀,顺手放在了手提袋里,出门后想到自己让父母担惊受怕,很是过意不去,就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安慰了老人一通,并告诉老人又买了把菜刀,但绝不会再做傻事了。
到医院照顾马吃完饭后,小崔正在床边给马削苹果,顾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


顾一进门就和马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时不时搂搂抱抱。仿佛边上根本就没有小崔这人。病房里的其他人和护士,都被这三个人的关系给惊呆了,此时的小崔满脸涨红,恨不能甩手而去,马这时还指使着小崔给顾让座,倒水,拿水果。真不知道这个女人还有没有心,小崔强忍着听从马的指使。
顾看着小崔忍气吞声的样子,更是得意忘形,毫不忌讳有人旁观,居然也开始对小崔冷嘲热讽,「你多用点心,赶紧把她养好了,我们好去过日子。」
「我看着还是夫妻的份上,会照顾好她的,等她出院我们就去办手续。」小崔努力的维持着自己仅剩的尊严。
「我让你来照顾她,也是可怜你,好好珍惜吧,这时你们最好在一起的机会了。」
「结婚这几年,我几乎将心都给了她,她还这样对我,将来她也会这样对你的。」
顾「呲」了一声,「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老婆都守不住,整个一个窝囊废。」
旁边的人通过他们的对话,都明白了他们的关系,纷纷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马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连连催顾离开。顾留下一句「明天再来。」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此时小崔满脑子都是顾的那句话,「老婆都守不住,整个一个窝囊废。」,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更是让他头都不敢抬。
人多地方就是嘴杂,不一会的功夫,几乎整个病区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不少其他病房的人,也纷纷跑到门口来看新奇。走廊里不是传来低低的议论声。
马见此情景,干脆躺在床上装睡。而小崔一直站在床边低着头,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当他终于抬起头时,通红的双眼正好对上在门口好奇张望的两个护士的眼睛,别人眼中那好奇,同情,不屑,甚至鄙视的目光再次刺痛了他。护士转身跑开后,接着从护士站传来的讥笑声,以及旁人指指点点的动作,让他最后一根理智的弦终于蹦断了,他从手提袋里摸出了菜刀,狠狠砍向了马的脖子子。。。
当马的人头滚落下地后,小崔手握菜刀站在病房中央,凶狠得瞪着每个人。大声喊道:「你们谁还敢笑我是窝囊废」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有人想打电话报警,「谁也不准打电话,我自己来。。」



关于病房中所发生的事,和顾的一些事,是结案后,老魏专门来我办公室告诉我的,讲完经过后,老魏长叹一声,「我有点明白当时他为什么会那么冲动了,就像当年我们在新兵营时,教官没事就大骂我们一样,极度的羞辱,会激发出一个人潜藏的血性和兽性。你知道吗根据现场目击者口供,和法医鉴定,当时小崔就砍了一刀,那是用了多大的力量,用一把小小的菜刀,一刀就砍下了一个人的头。。。」
老魏走后,我一个人在办公室久久沉思,我想像着那一刀,我想我能理解,任何一个男人,不管他有多内向,多善良,多腼腆,他的内心里都有快意恩仇的血性,那一刀是带着对羞辱的愤慨,是带着与耻辱的决绝,更是带着对过去人生信念的否定。那一刀才会如此狠绝。
我知道那一刀他不是要报复谁,否则他会选择去砍顾,而不是砍向马。他只是迫切的要找回一点做人的尊严,以此来支撑自己不倒下。在用光了最后的血性后,他才发现找回一点尊严是不能给自己活下去的勇气,因为他已经没有了人生信念,所以他选择了死。


ps:张哥终于讲完了。


酒桌上沉寂了下来。张哥在沉淀情绪,而我在默默回味。
过了一会,韩军可能是因为早就知道这件事,所以最先回过神了,他看太沉闷了,率先开口,「好了,都过去的事了,不谈了,要我说,小崔还是冲动了,再有血性,也不能失去理智,要报复一个人,方法多得是,何苦把自己也搭上。」
张哥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说了,他不是要报复谁,他只是。。。」
「好,好,好,哥哥,你说得对,咱们出来是为高兴,不说伤感的事了吧。」韩军连连认错。
「要不把你的那件伤心事拿出来说说,让我们乐呵乐呵,也让我兄弟开开眼,也好知道有理智的混蛋才是最可怕的。」
韩军低头想了一下,起身脱掉外套,又招唿服务员拿酒,拿杯子。
「好几年了,也没什么可难过的了,小陈看样子也不是外人,说说就说说吧,不过得喝点酒,先说好车不能开了,一会都打车回去。」
几杯酒下去后,韩军开始了讲述。


本来该写韩军的事了,却不知该怎么写了,他的事没有小崔那样惨烈,但要复杂的多,由于是当事人自己讲述,过程更为精彩,由于听的时候已经喝了不少酒,过了这么久,有好多细节忘了。我好好回忆一下,争取给大家讲述的精彩一些。


ps:还是用第一人称来讲述韩军的事。


刚才表哥说我是「有理智的混蛋」。其实这是我对自己的评价。什么是「理智」。按字典上的解释就是:一个人用以认识、理解、思考和决断的能力。但在我这,我是分开理解的,「理」就是做人要讲道理,只是这个道理大多时候,可能只是我一个人道理,甚至是歪理。但不要紧,只要有理,那我做事的时候就会理直气壮。「智」就是做事要有智慧,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可以不择手段。终上两条也就不难理解我为什么是个混蛋了吧
我之所以有这样的性格,和我的家庭也有一定关系,我是70年出生的,父母都是搞技术出身的工程师,他们从小就教我做事要有条理,要有计划。遇事先分析,再去解决。为人要善良宽厚。
可惜我只学会了他们做事的方法,却没有学会他们做人的道理。也可以说我的人格有些偏执。
88年,我考入北京一所大学,第二年,也就是89年,因为参加了五六月份的政治风波,被学校劝退,不过好歹没有记入档案。
90年,我回母校高中插班复读,复读期间认识了我后来的妻子--梅。当时只是坐前后桌,并没有太多的交集,最多的话题也就是她经常问我一些关于大学生活的话题。
同年我再次考入青岛一所大学,大学第二年,也就是92年寒假,春节给老师拜年时,我和梅邂逅,才知道她只考入了本地一所普通大专。
这次邂逅以后,我们开始书信来往,一年后,梅先毕业,通过父母疏通关系,她分配到一国企二级单位的劳资科,再转过一年,我也毕业,被定向分配回家乡,工作单位是同一国企的另一个二级单位,相隔很近,不过我是下基层先从技术员干起。
这一年我和梅也确定了恋爱关系。

经过几年相处,于98年我们举行了婚礼,99年我们有了女儿--爽爽。日子一直这么平淡的过到05年。有了家庭以后,我除了工作,剩下的时间都用在了家里。因为我一直在想,这是我亲手建立起来的一个社会单位,是我今后余生相伴的地方,到老时回顾一生这就是我最骄傲的成果吧。
这期间,梅的工作没什么变动,我由于工作出色,入了党,而且组织科已多次找我谈话,计划把我向上调动。双方父母也都退休回家了,梅的弟弟上完大学后,在济南工作并成家。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我哥98年辞职去经商了,他注册资金时需要50万,我父母拿出所有的积蓄凑了30万,要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并同我哥说明这些股份是将来留给我的。(没办法父母疼小儿子)。我哥凭着上学和上班
时处下的人际关系,几年的时间就把公司做大了,在我离婚时,公司资产已经上千万了。但股份的事我并没有告诉梅,当时我想从父母那拿钱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而且等将来真的继承的时候,也算是个惊喜吧,所以我也就没说。但就是这个决定,让我有了报复的资本。


我的,不应该说「我们」的好日子在05年四月走到了尽头。
那是个周三,下午快下班时,同事小吴因为买彩票中了几千块钱,非要拉着大家一起去吃饭唱歌庆祝一下。我问了一下地方,离我父母家挺近,于是就给梅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晚我回父母家住,顺便看看女儿,(父母退休后,一直帮着带孩子,周末才接回家),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说只有明天晚上才回得去,(国企双职工分房,以女方工作单位为主,所以我们家离她上班的地方很近,步行只需五六分钟,离我的地方就远点了,骑摩托车要二十多分钟,所以中午我一般都不回家)。
晚上喝完酒以后,就感觉胃很不舒服,强忍着陪大家玩完以后,回到父母家我就一头趴在了床上,结果后半夜开始痛,我不愿惊动父母,咬牙忍到了天亮。
到了单位后,觉得更痛了,没办法只好请假,没想到的是,这次意外的中途会家,会是我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

当我捂着胃,艰难的挪到家门口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我摸出钥匙开门。嗯。怎么转不动反锁了梅在家
这时屋里传来梅的声音,「谁呀」
「是我,开门。」我因为胃痛,很不耐烦。
「啊,你等一下,我正上厕所呢.」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正当我又要砸门时,门开了,梅一脸慌张,「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不上班了吗」
「我胃痛请假了。你怎么没上班反锁门干什么」
「我回来拿点东西,可能习惯了,顺手就把门反锁了。要不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已经买药吃了。你别管了,趴会就好。」
我来到卧室想躺下,结果发现床上被子还凌乱的摊开着,「怎么被子都不叠了」
「哦,早上起晚了,你先去沙发,我把它收拾了,」
「算了,我正好趴一会儿,等我起来再说吧。」
胃痛让我顾不得想别的,一头趴在了床上,当我手伸到被子下时,我一愣,不对,被窝怎么会是热的
正当我想搞明白时,窗外突然传来几声喝骂:「你是干什么的你在上面干什么」
接着先听到窗边「啊」的一声短叫,然后就是楼下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最后是一个人的叫痛呻吟声。
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和窗户,(我家住二楼,由于是单位自建社区,治安条件好,就没装防盗窗)探出头往外看,只见楼下一楼院子里,躺在一个几乎光着上身的男人,正抱着一条腿在呻吟,嗯没穿鞋,一楼种的花卉也被砸的一片狼藉,旁边还散落着几件衣服和鞋。再看院外,两三个带红箍的老头正往上看,见我探出头,就大声对我说:「刚才有个家伙,在你家窗户外,一只脚踩在窗台上,两个手吊在你家空调上,我们一喊就掉下去了,是小偷吗」
我又低下头仔细看哪个家伙,嗯,认识,过年时我去梅单位拉年货时见过,他们去年新调来的一个科长,姓什么忘了。
我侧头看向挤在我身边向下张望的梅,此时梅也向我看来,只见她满脸苍白,眼神四处游移,我一下全明白了。
该死的胃更痛了,我已满头大汗,似乎连站都站不住了,我冲着楼下大喊一声:「报警。」
梅赶紧拉住我衣服,「别,求你别报警。」
胃痛已经让我不能思考了,我一头扎在床上,蜷成一团,用最后的力气说到:「滚出去,」
听着梅开门跑了出去,然后我似乎陷入了昏迷,迷煳间,我隐约听到外面很吵,有救护车的声音,过一阵有人喊我,然后又有人抬我,。。。
等我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在病房,单位的小吴和小杨陪在边上,见我醒来,小吴赶紧扶我起来,「对不起,韩哥,昨晚真不该让你喝那么多酒。」
「跟你没关系,是前几天我一直没休息好的事。你们怎么来了我怎么在这」
「是嫂子给我们打的电话,我们到你家时,你都不省人事了,把我们吓坏了,赶紧把你背卫生所来了.」
「背来的」我一边问,一边四处看。
「是啊,还好不远,你找嫂子吧,嫂子说单位有急事,你打上针后,让我们陪着你就走了。」
我看看表,已经中午了。试试,胃虽然还痛,已能忍受了,再看吊瓶已经打完了,就起身下床,招唿小吴和小杨「走,吃饭去。」
「韩哥,不了,刚才我们倒着出去吃了,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流质,我给你带的稀饭,你趁热吃吧,这还有开的药。」
我慢慢喝完稀饭,感觉好受多了,和医生打了个招唿,就让他们送我回家,他们把我送到家门口,就急匆匆上班去了。
我开门进屋,家里没人,客厅桌子上留着一张纸条,我拿起来,「韩军,你已经知道了吧,我先到朋友家住两天,我们都冷静一下。 梅」

我在沙发上坐下,冷静,对我现在需要冷静,我已经遇上改变我人生的大事了,不能慌,我努力让自己不带任何情绪,然后闭上眼睛开始思索。
事情已经明了了,我遭遇了每个男人最不愿发生的事。
事情的前因是什么不知道,需要去调查。
现在我知道了事情,该怎么办两个选择,忍受不忍受嗯,不管什么原因我绝对不能忍受。这时我做人的原则。
好,不能忍受就只能离婚,要离婚需要处理好什么事
应该有两方面吧,人和财物。
先想人这方面吧,奸夫那方面,等调查完在作决定。家人方面,梅的家人等她回来沟通完再说,自己家人要先做好安抚工作,女儿一定要想法留下。
财物方面呢,家里的经济权一直是我掌握,倒不担心。先弄清原因再看态度吧,
还有什么呢对了,影响,这事已经闹大了,用不了两天,单位的人也会都知道了,我自认很要面子,我能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继续上班吗看来还要想出路了。正好这也是为将来收拾奸夫作准备,一旦动手就不能让自己有束缚,还好我可以去哥的公司。
那现在马上需要做什么嗯,通知父母,留住女儿,放好钱财。

我睁开眼睛起身,先打电话给父亲,「爸,你现在马上去幼稚园把爽爽接回家,千万不要让梅接走她,原因一会我回家再说,」
又给单位打电话先请了三天假,然后打开柜子把存折,票据,证件收拾好,装进包里,起身出门,

关上门,我迈步往下走,下了三阶楼梯,身体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心中好像有东西在流失,似乎我有很重要的东西拉在家里,是什么呢
呆呆的立了一会,转身回去,轻轻的打开门,从门厅开始,厨房,卫生间,孩子的卧室,我们的卧室,阳台,客厅。。。我在屋里慢慢的游荡着,目光四处扫瞄着,手在家具上抚摸着。。。。
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亲手一点一滴安置下来的,这是我数年来的心血,这是我数年来精神的寄托,这是我数年来心灵港湾,这是我生活的全部,这是我想用一生守候的地方。。。。。我知道就要失去了。
当目光最后停留在墙上的全家照上时,我刻意压制的悲伤终于忍不住了,泪水浸湿了眼睛,我久久的凝视上面的三张笑脸,透过泪水笑容模煳而又清晰。。。。

再做一次选择吧,我默默的对自己说,
尊严还是感情放弃还是挽留?
要做出选择,那我就要扣心自问:我能迈过内心耻辱的这道坎吗放弃尊严的幸福还是幸福吗挽回的感情还能相濡以沫吗今后相互间还有信任和真诚吗。。。。。
我一遍遍问自己,可是所有问题的答案都是否定。
看来我只有一个选择了。不能再犹豫了。也不会再犹豫了。
我握紧了拳头,生活既然给我开了玩笑,那我就让这个玩笑开得再大些吧,我会让参与的人都在这玩笑中体会人生的严酷。
我知道我性格中偏执的一面爆发了,但我不会去克制了。
这一次坚定的走了出去,我没有再回头,
外面阳光明媚,可我感觉不到,唯一能感到的是内心阴暗的凝聚。。。。


我来到父母家时,父亲已经把女儿接回来了,两位老人都是一脸焦急,看到我平静的走进家门,紧张的神色才略为放松。
看着老人关切的神情,我真不知该怎样开口,该怎样让他们接受事实。
把女儿领到小屋,让她自己在那画画。
回到客厅,老人都已紧张的坐在沙发上,一脸探究,又不敢询问,只能定定的看着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他们面前坐下。
「爸,妈,我要离婚了。」
「为什么有什么矛盾不能解决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混账事」母亲开始质问我,父亲则紧紧的盯着我。
我低下头,用手捂着脸,缓缓把上午的事讲给了他们。
我讲完后,他们半天没说话,都是一脸的震惊,我知道他们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在他们眼里,我们一家三口一直很幸福,梅也是一个好媳妇。而且两家老人都是比较传统的人,关系也极好,在他们印象里,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根本不会发生在自己家庭里。当初我哥去经商时,他们最担心的不是赔钱,而是怕我哥学坏,影响到家庭。没想到我哥家庭依然安稳,他们最放心的我却家变了。
好一会,母亲才小心翼翼的问:「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梅不是这种人吧」
我没有吱声,
母亲推推了父亲,父亲摸出了烟,深深的吸了两口。「她父母知道了吗」
我摇摇头,「不清楚,应该还不知道,我没去说。」
父亲又沉默的吸着烟,沉思一会,再次盯着我,「还又回头的可能吗就算为了爽爽」
我明白父亲是在问我的态度,我如果还有缓和的想法,他会马上去找梅,去找梅的父母,去帮儿子,帮孙女把家保住。
我同样以坚定的目光回视他,「不可能了,来前我反复想清楚了。爽爽我一定会留下来的。」
父亲在我满是血丝的眼里看到了决绝,他仿佛一下抽走了精神,脸色一下灰败了,勐吸一口烟,然后剧烈的咳嗽。我赶紧起来给他拍背,母亲忙着去倒水。
他咳完后,喝了口水,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我低头站在边上,过了一会,他睁开眼,「小军,你还有病,先去躺一会,我这就打电话叫你哥回来,等他回来,我们再讨论。」
来到女儿的小屋,我抱着女儿亲了亲,然后倒在小床上,闻着女儿的奶香,带着身心的疲惫,我睡着了。


哥把我叫醒时,母亲已经做好了晚饭,饭桌上我看到嫂子和侄子也在。
饭后,侄子带着女儿去做游戏了,我们围坐在客厅。
当我把事情又复述一次后,母亲和嫂子开始劝我,父亲和哥喝着茶水思考。
嫂子看劝不动我,就去拉哥,让他也说两句。
哥看了看父亲,见父亲没有表示,才开口说话,:「都别劝了,我支持小军离婚。」
嫂子大怒,狠狠的盯着哥。哥冲她摆摆手,示意安静,然后接着说:「我不是因为小梅犯了错,不想给她机会才这么说得,而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心根本就不在家里了,我才支持小军离婚的。」
「你怎么知道她心思不在家了」嫂子反问。
「那我来问你,丈夫生病时,她先去管的谁丈夫还在医院昏迷时,她在哪到现在有个一个电话来问问丈夫的情况吗到现在有个一个电话来问问女儿的情况吗」
大家都沉默了,而我的心里却仿佛又被扎了两刀。
哥又问我,「小军你打算怎么办」
「离婚,想法留下爽爽,报复,不能让他们好过,另外,没脸上班了,我想去你那。」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我支持你,没有人能在侮辱了我的家人后,还可以安然无恙的,也没有人可以把快乐建立在我们家人的痛苦上,公司也有你的一半,你想来就来吧。不是看你工作有前途,早把你拉来了。」哥愤愤着说,
「也好,小军,你不愿上班了,就去你哥那吧,也帮你哥分担一下。」嫂子见哥发话了,也随着说到。
母亲犹豫的说:「小兵,小军,你们在好好考虑考虑。」
哥挥挥手,「爸,妈,我和小军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我们有分寸,我们这代人的事,就让我们自己来解决,你们就不要再操心了。都早点休息吧,我们回去了,小军,明早来公司,我再和你具体商量。」
父母都叹了一口气,不再开口。
好,到此父母的安抚和退路问题,在哥的帮助下解决了。剩下就是该我去放手做了。
夜里,我哄着女儿睡觉,趴在床边,轻轻的抚着女儿的头,我的孩子,我的小公主啊!你知道爸爸的悲痛吗将来我又要怎样才能补偿你的伤痛呢
女儿静静的感受着我的抚摸。终于她小声的问我:「爸爸,今天大伯,伯母都来了,为什么妈妈不来」
我无言,好吧,既然伤痛一定会来,那就用别的情感来冲淡伤痛,哪怕这是人伦的悲剧,这不是我的错,真的不是我的错。可我为什么会觉得撕心裂肺,是因为我准备要剥夺女儿她纯真的孩子天性吗
「今后妈妈不会来了。」
「为什么是因为爽爽不乖吗」
「不是,爽爽很乖,是因为妈妈和坏人一起做了伤害爸爸,还有爽爽的事情。」
「什么事情是坏事吗」
「是坏事,很坏很坏的事。坏到爸爸都不能原谅她。」
「那妈妈为什么要去做呢她不知道不能做坏事吗」
「她和坏人呆在一起,也变成了坏人,所以才会做坏事,如果我们再和妈妈在一起也会变成坏人的,爽爽想当坏人吗」
「爽爽不要当坏人,爽爽要当好人。」
「那今后我们就不要和妈妈在一起。好吗今后就和爸爸在一起,爸爸教你做个好人。」
「那爽爽想妈妈怎么办」
「你把她当成大坏蛋,讨厌她,你就不会想她了。」
我在干什么我在做什么
我在剥夺女儿对母爱的向往。我在扼杀她的天性,我在教她厌弃自己的母亲。
我的泪水狂涌而出。
女儿看见我的眼泪,吓到也哭了起来。小手抹着我的眼泪,「爸爸不哭,爸爸不哭,妈妈伤害爸爸,妈妈是大坏蛋,爽爽不要妈妈了,爽爽不想妈妈了,爽爽只要爸爸.」
我把女儿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脸上,「宝贝,爸爸永远爱你。你没了妈妈。爸爸会用双倍来爱你。」
「我也爱爸爸,我也要用两倍,不,好多好多倍的爱来给爸爸。」
「宝贝,谢谢你,以后就我们两个了,我们都要坚强,你会学着坚强吗」
「爽爽要学坚强,爸爸教爽爽。」
「好,爸爸现在就教你,坚强就是心里再难受,哪怕还流着眼泪,可是脸上还是要有笑容。」说着,我努力在脸上挤出笑容。
女儿也学着笑。两张带泪的笑脸上,一张是迷茫,另一张是坚定。
「啊,好难看。」我用手咯吱她,女儿咯咯的笑声减轻了我今夜的痛。
女儿睡着了,我还在久久凝视她的小脸。
我的天使,也许你是我今后人生中唯一的阳光了,愿我在彻底疯狂前,你的存在能把我拉回来。
当我抬起头来时,才发现母亲站在门口,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她幽幽的看着我,不说话,过了一会示意我出去。我随母亲来到客厅,父亲已经回屋睡了,不知他今夜能否入眠,想到这,我又一阵伤痛。
母亲又看了我一会,才开口:「你在教爽爽恨,你在教爽爽恨她的母亲。」
「是的,当那个女人忘记做母亲责任做出背叛家庭的事时,她对爽爽的母爱就变成了对爽爽的伤害,而爽爽对她的爱和依赖就成为爽爽伤痛的源泉。我只能教爽爽用恨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我缓了口气接着说:「况且,每个人的成长中,除了要学会爱,感恩,坚强这些正面的东西以外,还一定要学会恨,嫉妒,妥协这些负面的东西,只有这样才能成为适应社会的人,我也不想她这么早就去学,可是现在发生的事,逼着我必须现在就教会她,否则我就会失去她。」
母亲盯着我,「小军,你一定这样要去报复吗你没觉得你太偏激了吗」
我冷笑,「妈,我怎么偏激了你们从小教我做人的原则,告诉我道德的底线,现在我坚持和维护这些理念,怎么就成了偏激了呢难道我放弃做人的原则,和那些烂人一起同流合污,或者降低道德的底线,认同世间的丑恶,这样就不偏激了吗」
「我没有让你这么去做,只是想说做人要有宽容之心。」
「我是党员,即不信佛,也不信耶稣,所以我没有慈悲宽容的心肠,更没有唾面自干的风度,我只是一个凡人,当不了圣人。因此,别人以善行对我,我用良知回报,如果别人用恶行对我,我同样以恶毒还之,想推我下深渊的人,我会抱着他的腿一起下,」
母亲深深的望着我,最后摇摇头走了。
我关了灯,靠坐在沙发上,呆呆的望着窗外的路灯,孤寂笼罩着我,这样一直到天亮。


出门前,我对父母一再交代,让他们把爽爽留在家里,先不要出门。
来到公司时,哥已经在办公室等着我了。
进门后,哥看我一脸憔悴,关切的问:「怎么了一晚没睡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没事,睡不着。」
「你这样不行,要想法调整过来,没有过不去的坎,要不我来处理吧你在家陪好孩子就行了,这几年我安稳了,居然有人欺负到头上来了,我看他们是忘了狮子睡着了,也还是狮子,醒了一样会咬人。」。
哥当年是我们这里痞子的头,按他朋友的说法:在道上也是声明赫赫。可一结婚立马变成了一个居家好男人。
「哥,谢谢你,但不用了,该怎么办,我已经有方案了,我想按我的办法来办。毕竟从很大程度上来讲,是我个人的事,你帮我处理些事就行,我真办不好,再找你,行吗」
哥想了想,「好吧,按你说的来吧,但你一定要记住,我们是流着相同血的兄弟,我这永远是你的后盾。」
父母从小教育我们要相亲相爱,亲情的概念早已融入了我们的骨髓。
「知道了,哥,我真的谢谢你。今天来是有几个事想让你处理一下。」
「你说。」
「第一,我的事肯定要闹大,爸妈如果还在这里,肯定会闹心,也会难过,而且爽爽也会受影响。」
「那你有什么想法。」
「你想法安排他们出去旅游吧,实在不行让他们回老家去玩上一个月。」
「行,这事我安排,秦四(我哥的朋友)开旅游公司,交给他办就行,争取明天就让他们走。等事完了再回来。」
「另外,爽爽九月份该上学了,我想让她去外地上学。」
哥仔细想了想,「你嫂子的父母都在上海,我在那也有房子,让爸妈先带爽爽去,学校我找人解决,过两年公司把业务发展过去,你也过去。」
「这样也行,那这几天我去把辞职办了就过来。你看我能干什么」
「先挂个副总的名,跟着我熟悉一下,再把业务交给你。」
「行,先说好,近期我没精力来上班,等事处理完再正是开始,对了,我的工资是多少」
「公司有你的一半,理论上说,在不影响经营的情况下,你用多少都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正常收入关乎我的计划,我知道了好有所安排。你就当我是外人,在这个职位上应该有多少工资」
「那先按月薪两万吧,年底再分红,不够用你随时说,」
「就这样吧,把你的车给我用用,我要去办点事。」
哥把钥匙扔给我,:「没休息好,开慢点。」
家里的事都有安排了,我该是去找前因的时候了。


开车来到梅工作单位的办公楼下,将车停好,我慢慢晃进大楼,正是上班时间,一派繁忙景象,我四处巡视着,最后来到大厅的「政务公开栏」前。
在上面我很快找到了要找的东西,哼,原来畜牲叫「王鹏」,职务科长。年龄64年,那就是41了。看来这只有这么多资讯了。
我走出大厅,在门口靠在一根柱子上抽着烟,过了一会,终于看见一个熟人。
「小侯。」我从一个刚从办公楼走出来的小伙子招唿。他是梅一个科室的同事,过年还来家里拜过年。
小侯转头一看是我,脸色变了变,四下看了一下,快步走了过来。
「韩哥,你怎么在这」
「有时间吗我想找你问点事。」
小侯又四下看了一下,「韩哥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指了指自己的车,「开车。」
「你先把车开到楼后去,在车里等我,我一会去找你。」小侯说完又转身进楼了。
我把车开到办公楼后边,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停下,在车里抽着烟。
十来分钟后,小侯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韩哥,我知道你找我什么事,但毕竟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帮不了你什么忙。」看来他都知道了,也是这种事肯定传播的很快。
「你别想多了,我就是了解一些事。不会让你为难的。」
「韩哥,你想开点,这种事现在太普遍了,过不下去,离了就算了,别太冲动了,想想还有孩子了。再说嫂子和他今天都请假没来。」
「你就放心吧,我要是不冷静,现在早就带着刀冲上去了,我只是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拍拍小侯的肩膀,顺手递给他一根烟。
小侯接过烟,点着吸了几口,「好吧,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我也早看不惯那个混蛋了,但你回头别说是我说的。」
「没问题,这种事我懂,毕竟你还要在这工作,」
「韩哥能理解就好,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昨天下午听说了这事,我就在想,到底还是出这种事了。」
「这么说你早就有所发觉」
「也不是,就是平时看着他们有些不对劲,但毕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只是猜测,所以也不能四处宣扬。」
「有什么不对劲的」
「去年老科长退休后,这个王鹏就从总公司调过来当了科长,当时有人传言说他是因为犯了作风问题,才下放到我们这来的,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整天色迷迷的,经常和女同志说些甜言蜜语,有时还动手动脚的,有一次他没事调戏隔壁社保科的吴英,被吴英臭骂了一顿。」
「那他怎么和小梅走到一块的」
「不清楚,就知道从去年年底开始,先是王鹏总往嫂子办公室跑,两人总是有说有笑的,后来,他就老是把嫂子叫他办公室去,两人在屋里经常一呆就是大半天,那时下边就有人议论了,我和吴英还劝过嫂子,让嫂子和他保持距离。可嫂子说自己有分寸,让我们别瞎想。」
「那你过年到家里拜年时,怎么没给我提个省」
「韩哥,过年前他们除了上班时,在一起呆的时间较长以外,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我也不能拿来影响你们夫妻感情吧」
「那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就是过完年后,两人经常上着班,就说有事都出去了,而且两人的表情都很不对劲。我知道就这么多。」  
「好,谢谢你。」
「没什么。那我先回去了。」
小侯走后,我又在车里抽了两根烟,哥就来电话了,「小军,爸妈去旅游的事我安排好了,先去海南,明天中午的飞机,你回去帮着收拾一下。」


回家的途中,我给在总公司上班的表哥打电话,电话通了后,一阵寒暄,我就直接了荡问他:「你认识一个叫王鹏的吗」
「王鹏(朋)带鸟的还是不带鸟的」
我楞住了,「带什么鸟」
表哥笑着解释,「我们这有两个人,一个叫王朋,朋友的朋,不带鸟,一个叫王鹏,大鹏鸟的鹏,带鸟,不过调走了。」

「就是调走的那个,你帮我调查一下他的资料,包括他的家人,越详细越好,」
「出什么事了吗」
「别问了,我有用。」
「好吧,弄好了我通知你。」

下午,我到表哥那拿到了王鹏的资料。
深夜,我在台灯下,一边想着报复的计划,一边在纸上记录着,时不时发出几声得意的奸笑。突然母亲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小军,注意调整自己的心态,你看你现在的形象,都像一个变态狂了。」
我回头看见了母亲眼里深深的担忧。
周六,我送走了父母和女儿,下午去找了我当律师的同学,问了一些法律方面的问题。晚上写好「离婚协议书」。然后蒙头大睡。
周日醒来时已中午时分了,吃过饭,我知道我的心态和精神都已经准备好了,是该彻底去面对和解决这一段婚姻的时候了。
我打通了梅的电话,「我想我们该是面对面解决问题的时候了,晚上回自己家。我做好饭等你。」
「也好,军。。。。」
我立马扣了电话,都一个字都不想听,要说什么,那就当面说吧,我把玩着手里的录音笔。

ps:到了最难写的一段了,关于韩军和梅的谈话,当时韩军滔滔不绝的说了很多,到现在有很多内容我已记不太清了,甚至忘了很多,要把不连贯的内容完整的表达出来,很有难度,我尽力去写好。
韩军之所以会把这段谈话讲到很详细,我在听完他后面的事以后才有所体会,他既是事前为自己要做的事找好理由,这符合他对「理智」的理解。也是事后在为自己找解脱。因为报复就是伤害,即伤害了他恨的人,无辜的人,更伤害了他爱的和爱他的人,还有他自己。
和韩军熟悉后,一次我问他报复完以后有什么感觉他的回答是:痛快!就是「痛快」这个词,「痛」在「快」前面,「痛苦」排在「快感」前面。



下午我买好菜,回到自己的家,自己暂时的家。
先把自己的东西慢慢的收拾好,放进行李箱。才开始做饭,做菜。
五点半,我刚做好一桌饭菜,梅开门进来了,她虽然一脸面无表情,但还是能看出几分憔悴。
「先洗手吃饭吧。」我谈谈的说道。
吃饭过程中我们都没有说话,她几次想开口,都被我用眼神制止。
饭后收拾完东西,我们在客厅坐下。沉闷一阵后,我先开口。
「为什么要这样」
「不为什么。」
「我想我们到这个时候了,不管以后怎样,现在需要的是开诚布公的把事情摊开。对你我都有好处。」
「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到现在我也没搞明白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那我来问,你来答吧。我有什么做的不好,或者不够的地方吗」
「没有,你很好,是我对不起你。」
「那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对我对家庭对生活」
「是的,结婚后天天一成不变的生活,每天上班回家,两点一线,没有一点激情,平淡压抑的让人要发疯。这么多年下来我真的烦了。」
「你有这些苦闷,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跟你说有用吗你能改变什么吗」
「也许我不能改变什么,但最起码我可以是你宣泄苦闷的管道。我们可以试着改变一些生活方式,可以去尝试参加一些活动。」
「也许你说得对,是我没有去改变你的勇气。」
「那你就有伤害我的勇气」
「我没想着要伤害你,」
「你已经伤害了,你这么做的同时也在伤害我们的女儿。」
「是我对不起你们。」
我烦躁的站起来,拿出烟吸了好几口,才把情绪平息下来。


「那你有什么打算」
「看你的了,我没意见。」
看着梅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我的怒火终于压不住了。
「看我的你做这种事的时候,有看我的吗你觉得跟我结婚生活没激情,不幸福,可以啊,那就离婚。只要你提出来,我绝不会死赖着你。
认识这么年,你不了解我吗你要是觉得不能和我坚守一生,想放弃,我绝不会怨恨你一点,可你情愿去选择背叛和欺骗的方式,这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的。
况且,哪怕你找个像样的人去出轨,我心里也好受点,可你看看,你找的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觉得这是在侮辱我吗
上着班,你们就能跑回家来干这种事,别人会怎么说你?你就那么饥渴吗你还知道廉耻吗。。。」我忍不住大声咆哮着。

「韩军,你不用咄咄逼人。」梅似乎也被我的辱骂激怒了,「我刚才道歉,只是因为伤害了你,但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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